我回到了久別的故鄉——四川儀隴。
清晨,艷陽斜照,長空一色,嫩藕綠荷,碎金浮光,微風一定,天水一體,烏游錦泊,漁舟競翔。
啊,故鄉漁場!我醉了,醉你在詩情畫意般的情懷里!
我泛舟蕩槳,融進了仙境般的漁場。
忽然,一個人影在眼前一閃,我興奮地大聲喊道:“野鴨,林野鴨!”
“喲呀,秀才,來、來!”好久不見,他立即將我拉上了他的漁船,中午就在船上了,看“五糧液”、“茅臺”,現在,我們到元灘河捕魚去吧!他邊說邊搖起了船。
“你有錢了?喝這么好貴的酒哦”我驚訝了,林野鴨變了,昔日呆滯的眼睛,今日淸波流溢。他上著白色襯衣,下穿黑色西式短褲,戴一塊發光的手表,真是,人在穿著馬在鞍。一打扮,競漂亮英俊起來。
“不瞞你說,是黨中央、國務院給了我們的好政策,我也操不起了老行當,成了鄉把頭的專業大戶了啦!”好自豪,根本不提哪有錢喝酒之事,他笑著說:“我還買了一部29英寸彩電、冰箱還得到了政府補貼”。說著使勁一槳,內心喜悅全洋溢在那槳上。
野鴨,原名林志明,我的同學,他熟水性,通魚情,幾次捕魚競賽都占鰲頭,于是人們送他一個愛稱“野鴨”。
記得那憂愁的年代,故鄉的山水依然這般旖旎,但那是自然界的造就。然而,歲月苦澀,人顏蒼白,漁場,沒有船影、人蹤、魚躍,只有被秋風吹皺的水紋。一個秋風瑟瑟的黃昏,林志明邀我上了他那破爛的小舟。我們自尋其樂,一起朗誦柳宗元的《漁翁》,追味它的意境,在精神享受中覓求寄托……
“來,幫我劃一段,我曲做飯菜。”他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。
漁船輕飄在水灣幽谷,燕子翔掠水面,魚兒在船尾逐浪。不久,飯菜都弄好了。有紅袍花生米,清蒸草魚,還有糖醋鯉魚,桌上放著“五糧液”、“茅臺”。我打趣道:“我口福還真不錯呢!”“當然,我要彌補前幾次招待不周,讓這饞鬼吃個夠”。
林志明把他一身最得意的事,全放在宴桌上滔滔道來了,說他家有了存折,還蓋了一幢兩樓一底的小洋樓房,自己還聚了一位賢惠的愛妻,當說道“你那嫂子可真……”時,忽然停了下筷子,向我擠了擠眼,說:“秀才,你猜一猜,這些魚是從哪里來的?”
“這還用猜,不是您從河里捕上來的嘛!”
“哈哈,沒猜著”。他用手一指,嘿,從那里,從北京游來的。
“什么北京游來的?”我迷惑了。
“真的”他認真地點點頭,“從中南海、黨中央那里。”
哦,明白了,是的,只有黨的好政策,才有今天的可喜變化。
飯罷,我在船頭休息,將腳放在水中,享受暖日溫水的沐浴,仰視著翠綠的天穹,流云絲絲,百鳥爭鳴,微風搖曳著山間野花——這就是熱情的初夏!只覺蕩氣回腸,真有點飄然羽化而登仙了!
“老同學,快來看啰,元灘漁場到了”。林志明對我叫道。
我一骨碌翻起來,只見一幅“魚舟唱晚”的畫卷展現在眼簾!
近處,蔚藍的水面倒映著黛山清影,夭夭花草,遠處,水興交融,煙霞彌漫,更遠處,漂泊著許多漁船,人們忙碌著,有的收網取魚,有的下沉網,拉浮網,水聲嘩嘩,碧痕凝練,微波吻岸,漁歌互答,蕭鼓相間……
“喂,老同學,別發呆了,給你錢。”說著遞來一張伍拾元鈔票。“做啥?”
“嘿嘿,我想托你在新縣城書店買一些養魚方面的書籍,學習學習吧。”
你看,這兩岸打的水泥柱樁,是進行隔離養魚,這浮在水上的網箱,是我們在搞網箱養魚實驗,所以,書本上的理論知識不可少啊。
我沉思了,捏在我手上不僅是錢,而且體現著故鄉人民對科學知識的向往、追求。
夕陽含山,天低樹小,晚風把我們送上了歸程。
故鄉的漁場,你——
沉醉在富裕的日子里——
點綴著祖國河山畫卷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