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我準備把這個故事拿出來分享時,才發現無意之中,那個人又給我上了一課。我原以為他遞到我手上的是一個橘子,因為我總覺得橘子更好聽,雖然覺得叫法不太妥當,但是也懶得細究?,F在終于決定講這個一直想講的故事的時候,才發現他真的就叫廣柑,跟我打小就聽聞并記住的名字一樣,原來我一直覺得老土的名字才是它的真名。
事情得從我讀師范說起,那時喜歡練字,每逢周末,就在諾大的書法活動室里揮毫潑墨,久而久之,在活動室的角落里,寫過的報紙、宣紙扔的就多了。而那個人,經常一身迷彩服,手上提個蛇皮口袋,在校園里撿學生喝過的礦泉水瓶,以及那些廢書廢紙等。現在想來,在校五年期間,我與這個皮膚黝黑、不茍言笑,面部輪廓分明的他有且只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,而正是那幾句簡短的對話,讓我讀出了他的內在,讓我加深了對珍惜和感恩這兩個詞語的理解。
那是一個夕陽落地的黃昏,我一個人在活動室里寫字,他“職業性”地在窗口瞅著活動室后的廢紙堆成的垃圾山,我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,就叫他進來撿走,他一邊撿一邊試著說些客氣話,因為太過“客氣”,正練字的我也就嗯啊了幾句。(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而已),他也就不再說話,直到塞滿隨身攜帶的兩個大袋子,然后搬到門口放著,悄無聲息地走了。
沒過多久,他回來了,右手掌心向上握著一個色澤鮮艷的廣柑,直直的向我走過來,我正納悶,他把廣柑遞給我,不管是出于禮貌性的推辭還是潛意識中嫌棄他那雙經常撿垃圾的手,我伸手擋著他的好意。
“我曉得,我們都是農民。不容易?!彼f得有些結巴,我突然感覺心里有點被驚動的感覺。我不再擺著手往后退,而是向前把廣柑捧在了兩手之間,直到木訥寡言的他又忙著去搬運蛇皮口袋。
至今,我不知道他的名字,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。我只記得,那個人給我買了賣5角一個的廣柑,還有他說的那幾句想來欠缺邏輯的話。